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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中國美學研究的困惑與選擇
【內容提要】
始自西方的美學直到２０世紀初才傳入中國。西方美學史上的許多觀點無疑在中國美學研究歷程中留下了許多痕跡。文章指出中國美學研究在進入２１世紀時必然走向多元化。這種多元化的趨勢表現(xiàn)為美學研究對象及研究方法的多元化。
【關鍵詞】 古典美學/現(xiàn)代美學/制導地位/動向
２０世紀中國的美學研究從無到有，從知之渺渺的隱學成為國人注目的顯學，發(fā)展迅猛，成果斐然。正是由于短時間內容納了西方兩千多年美學的思想，也由于現(xiàn)代西方美學本身令人眼花繚亂的更迭變化，因此，我國美學研究在大量引進西方美學時，也來不及細嚼慢咽而缺乏選擇、消化、吸收的自然程序。如何把各種新的美學理論運用于實踐中去，以及如何在審美實踐和藝術創(chuàng)作的實踐中去把握、選擇、檢驗、發(fā)展現(xiàn)代美學理論，更新和豐富傳統(tǒng)的古典美學理論是我國美學進入２１世紀所必然面臨的課題。２０世紀趨于終結，回顧２０世紀中國美學研究發(fā)展的歷程，我們以為它有以下三個方面的特點。
一、西方美學理論的制導地位
美學作為一門學科始自西方，在它發(fā)展了近１５０年后于本世紀初傳到中國。２０世紀中國美學研究是在對西方美學理論的直接引進下開始的。毫不夸張地說，西方美學史上的各種美學觀點、思潮都在２０世紀中國美學研究中留下了自己的足跡。
首先，西方美學的制導地位表現(xiàn)在中國美學研究所引進的基本理論和權力話語方面。縱觀２０世紀中國涌現(xiàn)出來的著名美學家，如王國維、蔡元培、魯迅、朱光潛、蔡儀、李澤厚、蔣孔陽、王元化、呂瑩、汝信、敏澤、劉綱紀、葉朗等美學家，無不是從西方美學理論的學習與借鑒中開始自己的美學研究，建構自己的美學思想體系的。進入８０年代，現(xiàn)代西方美學思想的涌入更加強了這種西方美學的制導趨勢。８０年代后期的中國美學研究，以似乎不正常的速度引進當代西方新潮美學思想和藝術觀念，以至于給人以這種印象：中國美學研究與西方接近或幾乎同步。但是，這種接近不是研究水平的接近，這種同步也僅僅是引進速度的同步而已。中國美學研究在創(chuàng)新方面沒有表現(xiàn)出更令人注目的成果。
就理論思維方式和理論話語而言，２０世紀初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依舊運用的是中國古典美學的思維方式，即以形象性、類比象征性的思維來閘發(fā)個人的直觀感悟，而沒有采用西方的抽象思維的思辨方式，所使用的話語也是中國傳統(tǒng)的詩性的美學話語，如“隔與不隔”、“境界”、“景語”、“情語”等。其他不少人也在這種思維習慣下運用“風骨”、“氣韻”、“陽剛”、“陰柔”等等話語。這種話語缺乏思辨的明晰性和準確性，猶如霧里看花，只能大致而籠統(tǒng)地闡明某種個人的感悟或某些義理思想，難以形成確定的概念和范疇。因此這種詩化的美學理論和詩化的美學批評隨著西方理論的引進、運用而幾近消失。蔡元培、魯迅已開始運用思辨的方式和西方美學范疇來闡明自己的美學思想。進入３０年代，西方的“移情說”、“審美距離說”、“直覺說”等現(xiàn)代美學理論已在中國美學討論中成為影響頗大的理論而流行開來。西方美學同哲學密切聯(lián)系的研究特點和以哲學思辨的方式來闡述美學觀點已成為學者們的自覺。這在朱光潛的《悲劇心理學》和《文藝心理學》、魯迅翻譯的日本學者廚川百村的《苦悶的象征》、普列漢諾夫的《論藝術》以及周揚翻譯的車爾尼雪夫斯基的《生活與美學》的廣泛傳播中可以看出來。從此，哲學思辨的方法成為了中國美學新的基本的研究方法，西方美學中確定的概念范疇成為中國美學研究的權力話語，如“美的本質”、“理念”、“直覺”、“移情”、“審美距離”、“典型”、“崇高”、“喜劇”、“悲劇”、“審美判斷”、“想象”、“聯(lián)想”、“多樣化統(tǒng)一”等等，都是中國美學研究的權力話語了。
值得指出的是，在西方美學思維方式和權力話語占制導地位的格局中，宗白華可謂獨樹一幟。他堅持從中國古典美學傳統(tǒng)的生命哲學和“道氣”本體為出發(fā)點，以直觀和體悟的方法來闡述美學思想，以中國傳統(tǒng)美學的詩性話語表達審美義理，為堅持和發(fā)揚中國古典美學作出了獨到的貢獻。
其次，西方美學的制導地位表現(xiàn)在所運用的基本學說、原理、命題方面。西方美學經(jīng)過２５００年的發(fā)展和積淀形成了較完整的審美范疇體系，確立了較系統(tǒng)的美學原則，創(chuàng)立了多種卓有見識的揭示出某些客觀真理的學說。西方美學在這些理論指導下形成了較成熟的藝術表現(xiàn)手段和藝術風格。２０世紀中國美學研究基本上完全引進了西方美學理論體系，并自覺地在審美和藝術創(chuàng)作實踐中運用。這對中國藝術思維方式的更新，對中國學者思辨方法的錘煉與更新無疑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例如，論述藝術創(chuàng)造本質的“摹仿說”，論述人與自然之間審美關系的“審美移情說”，宣揚審美無功利性的“審美距離說”，“通感”現(xiàn)象的揭示，康德所揭示的美的對象中的“一般與個別統(tǒng)一”的“沒有概念的普遍性”的命題，黑格爾的“美是理念的感性顯現(xiàn)”等等。尤其是近代西方美學過渡到現(xiàn)代美學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方法論更新，即從思辨的方法改變?yōu)閷嵶C方法，從自上而下改變?yōu)樽韵露系姆椒ǎ姑缹W理論同現(xiàn)代科學研究接軌，更是消除了主觀分析所帶來的隨意性而增強了以事實為基礎的科學性、堅實性。
但是，這種西方美學理論的制導地位也帶來了某些較大的負面影響。這種負面影響表現(xiàn)為兩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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