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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高三》(9)
五
我背起書包走出了教室、自從爸爸媽媽離婚后，爸爸的情緒變得一天比一天的低落，所以我總是盡早地回家，免得爸爸等急了又要莫名其妙地數落我。
還沒走出教學大樓的門口，就看見小蘭像花一樣地向我迎了上來，她的身后，跟著三個比她高一大截的男生。
“辰辰，你們物理一班放學怎么這么晚？”小蘭顯然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老師拖課，給我們作高考總動員。”
“我們也是，老師們說，從今天開始，我們要進入一級戰備！還給我們準備了一大堆的習題帶回家，唉，我真是搞不懂，高三是在培養人才，還是在浪費人才？從幼兒園開始，我就被我爸帶到少年宮學畫畫、學彈琴、學跳舞等等，聽說這樣能考個好的小學。到了小學我又要學奧數學英語什么的，指望考個重點初中，現在到了高三，又得為高考沖刺，我們的生活除了考試，根本就沒有時間干點自己感興趣的事。
“沒辦法，誰讓我們國家人多呢，競爭激烈嘛，大家都想上大學，還都想上名牌大學，競爭就激烈了！”我無奈地攤了攤手。
“還有，分文理科也是很不好的啦，很多理科生覺得政治和歷史是副科，就不重視，結果導致文理不通，大學畢業了連個求職信都不會寫。當然，這不包括你。”小蘭很愛護我的情緒。
“哎，沒想到啊，你平時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小腦袋瓜里還能儲存那么多的牢騷來。”
“那是因為我每天都接受我媽的洗腦，她思想敏銳，新的觀念層出不窮，我算是耳濡目染了。”小蘭還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難怪你總會有那么多浪漫的想法。”我知道，小蘭的媽媽是上海小有名氣的作家，經常會有一些語不驚人誓不休的格言出現在各大主流報紙的副刊上。
“哎，高中生活也太單調了，單調到我幾乎除了吃飯就是做習題了，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連笑都不會了。”
“好了，別抱怨了，你呀，還是面對現實吧。”我勸她。
“不是我思維活躍，在中國，升學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這讓大家不得不拼命的抓分數，忽略了高中生活的真正意義，所以很多人盡管進入了自己理想的高校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太多美好的時光。”小蘭繼續感嘆。
“說得有點道理,你快要成為思想家了!”我不得不認同小蘭的敏銳和多思。
就在這時,張奇迎了上來,小蘭一下子有了反應:“對啦？差點忘了正事了，有人請我們去玩桌游，一起去吧！”
“你看我現在這樣子，需要好好的休息才對,哪有力氣再去玩呢！”我指了指自己被包扎的額頭。
“適當娛樂一下沒有壞處嘛，這樣你的傷反而會好得快。”小蘭慫恿著我。
在一邊等候的張奇見我沒有答應小蘭，自己上前和我打招呼：“夏雨辰，一起去吧，你不去我們玩不了。”
“那，到周未再說吧！”我不想負了小蘭的好意：“我先回家了！”
“等等我，我們一起走！”小蘭甩下他們跟了上來。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小蘭發現了馬路對面新開了一家哈根達斯店，便忍不住躍躍欲試：“我想吃哈根達斯，我們一起去吃哈根達斯吧！”
“哈根達斯？這么胖了還要吃哈根達斯，到時候別又嚷嚷著要減肥啊！”我不想浪費爸爸的錢，哈根達斯太貴了。
“沒事，我有贈券。”
小蘭走進布置得像水晶宮一般的店堂里，三步并作二步地竄到了柜臺前，從書包里取出二張贈券交給了營業員：“來二個藍莓巧克力球。”
“我不吃的，你別買二個。”我明白小蘭的心意，趕緊阻止她。
“有人送的，不吃白不吃，不用跟我客氣。”小蘭把一個藍莓巧克力冰淇淋球硬塞給了我。
“那是人家送你的，我怎么好意思借光啊？”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們倆誰跟誰啊，還用分那么清楚嗎？”
“可我還是不能吃，我今天來那個了。”我指指自己的小腹。
“那又有什么，哪有那么嬌氣，我每次來了例假都照樣吃冷飲，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慢慢的等冷飲在嘴里化了再咽下去，一點問題都沒有，放心吧，吃！”說完她就強迫我把哈根達斯送到自己的嘴里。我不得不咬了一口，一股沁人心脾的濃香滑進了口中，真是爽啊，我沖著小蘭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們在靠大街的小桌旁坐下，小蘭又開始沒完沒了地問：“哎，上節課下課的時候我發現一個女人把肖寒寒接走了？那人是他的媽媽吧？”
“不知道哎，我沒看見，下課的時候我去上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不見了。”我想了想說。
“那個女人看上去這里好像有點不是很好哎。”小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別亂說！”我不喜歡她在背后議論別人。
“我哪有亂說，她的媽媽看上去真的有問題哎，肖寒寒不肯離開學校，他硬是推著他走。”
“那也不能說她腦子有問題，也許她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反正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我也說不好。”小蘭說：“不過，說實話，肖寒寒長得真英俊，比你那個馬悅還英俊，奇怪了，這么英俊的男生過去我怎么就沒注意。”小蘭自說自話地嘮叨著，一臉神往的樣子。
“什么‘你那個馬悅’，我跟他是純真的朋友關系，不要總拿他說事好不好。”
小蘭的媽媽是很前衛的作家，一直鼓勵她早戀，因為她覺得越年輕越真誠，戀愛自然也是趕早不趕晚了。所以小蘭在初中期間就已經勇敢地在花園里和男生打KISS了！
“那你今天有什么新鮮的事說來聽聽？”
“還能有什么新鮮事……對了，那個教數學的 常老師現在成了我們的班主任了。”
“就是那個一根筋的數學老師？那你們有得苦了，他那撞完南墻撞北墻的較真勁，管你們物理一班正好！”壞小蘭，總算找到幸災樂禍的理由了。
我裝作生氣地打了她一下。
常老師曾是我們高一時的數學老師，他的教學風格極為頂真，可以說是一絲不茍，但偶爾也會風趣一下。記得有一次班會，他說要給我們講故事，然后讓我們猜這個故事的寓意，我們從來不知道一向不拘言笑的他也會講故事，便個個洗耳恭聽：“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和小和尚。一天，老和尚給小和尚講故事：‘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里……’”等他講了幾遍之后，我們一下子就反映過來這個講不完的故事就如同循環小數。常老師對我們的回答很滿意，常老師是天生的數學老師，他寓教于樂的教育方式讓我們愛上了數學。
“對了，那個，馬悅在不在物理一班？”小蘭有些人來風地乘勝追擊。
“不在，干嗎？你的好奇心也太強了吧？”我故意氣她。
“你別不耐煩，我們倆誰跟誰啊，你還不跟我坦白？人家馬悅初三的時候就對你一見鐘情了，都二年多了，你也太不給人家面子了，紅軍爺爺長征也不過二年吧，人家爬雪山，過草地，最后還取得了革命政權。”小蘭說到這里突然嚴肅地看著我：“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心理有陰影？”
“去你的，你才有心理陰影呢？”我又裝作生氣地打她。
“我沒瞎說，你看多好的馬悅啊，才貌雙全，而且還有領袖氣質，他的語言學校辦得風生水氣，就連他執掌的高中生聯誼會也生氣勃勃，人氣一天比一天的高，那么多女孩子搶著和他認識呢，你倒好，人家那么認真的追你，你居然對人家若即若離。”
“其實我只是覺得心里還沒有做好準備，大家都不成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向往地抬頭看著窗外：“如果我愛上一個人，那一定要是能天長地久的那種。”
“得了，別老土了，都二十一世紀了，還談什么天長地久，能曾經擁有就算是不錯的了。雨辰，青春稍縱即逝，別太蹉跎了自己的大好時光。”
到底是作家的女兒，沒什么也不能沒浪漫！
“沒關系，我們還那么年輕，有的是時間可以談戀愛，急什么！”我敷衍著。
“我看你呀確實有心理陰影，你爸爸媽媽離婚了，所以你也不相信愛情了？”這個壞蛋小蘭，干嗎總揭我的瘡疤！
于是我惱怒地：“你瞎說什么呀？”
小蘭見我不承認，話峰一轉，刺激我：“哎，如果你再對馬悅無動于衷，我可要向他發動進攻了！”
“看你總沒正經的樣子。”我還是笑，但心里卻有些不敢掉以輕心了。
“雨辰，看你緊張的，我跟你開玩笑的，告訴你，我有新的目標了！”小蘭神秘兮兮地說。
“真的？誰啊？”我溫柔地逼她。
“暫時保密！”小蘭調皮地抗拒逼供。
“小氣鬼！”
“其實我也是喜歡馬悅的，如果他不是你的男朋友，我早就對他窮追猛打了？”小蘭用一雙討好的眼睛看著我：“我小蘭再怎么地總不會去追我好朋友的男朋友吧！”
“那你去追好了，只要他愿意。”我還是嘴硬。
“算了算了，不說了。再說了，我小蘭就是喜歡他，我那么胖他也不會瞧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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